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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交官的女人

• 1988 美国东尼奖最佳剧本‘M.butterfly_蝴蝶君’

• 1992 郭蘅祈台湾版首演、全剧原创配乐

• 2023 30週年经典歌曲、配乐复刻惊豔重现

一个游戏在性别钢索上的间谍、情妇——男人

这些年,好几个‘30週年’的音乐经历陆续到来。

1992年,我有幸在台湾首演由剧作家_黄哲伦在1988年获得美国东尼奖最佳剧本奖的作品‘蝴蝶君’,担任男(女)主角,也同时完成全剧配乐的工作,隔年1993年由当时的新笛唱片发行,忘了当时为了什麽理由,将这张专辑改名为‘外交官的女人’,要与‘蝴蝶君’分割,也许这名称比较浪漫吧?

有些人知道我是没有什麽音乐学历,只有小学学了三年钢琴的‘基础’就自己摸索出一套自己弹和弦的方式,用哼唱的方式作曲。小学视谱能力就很慢的我,到了大学之后的作曲更是把那些音符、五线谱忘得一乾二净,幸好有录音机的发明,否则根本没有后来那些被人说成‘经典’主打歌的出现。

而这样一齣几乎全剧皆用音乐来呼应非写实空间,中西文化交融、衝突,又要带入普契尼名歌剧‘蝴蝶夫人’的歌与故事、东方京剧、欧美与亚洲价值观差异衝突、男女性别错置的弔诡…整齣的‘戏剧配乐’。现在想来,我都不敢想自己当时是如何办到的?!因为‘它’_呈现的太让现在的自己惊艳了!近日回头细听,只能讚叹真是一时之完美!

完美的是,我没有学习任何专业作曲方式完成所有古典音乐裡的对位、和弦、乐器组合…自我天马行空的把脑子裡的‘百人交响乐团’化成一首首的真实配乐。

完美的是,庆幸刚好自身为剧中演员,于是更深入瞭解每一个戏剧动机与衬乐该有的位置与张力,在哪一个锣鼓点上动上一指,转身回眸…。

完美的是,导演跟著音乐的节奏任我发挥到极致,儿时跟著父亲听了许多古典音乐的薰陶,在戏剧系迷上了日本能剧、歌舞伎的片段画面与鬼太鼓的音乐,所幸全然用上。

而这些完美皆来自于一切机缘和合。

记得那时,认识一个做广告的朋友,他有一间自己做广告音乐工作室,我便情商是否可在他空挡的时间来使用他的琴与音源素材,于是当时一排完当日的戏,就直接鑽进他的工作室,把今日与下一幕戏的音乐,一层一层的加上去,一边跟著唸台词,一边调整情境乐句,发想使用哪样的乐器最为加强张力与铺成,所以与一般做配乐的音乐人不同,通常他们都是在导演至整排时才进排练室看到剧,再随导演的编排衬上音乐。而这齣当时台湾版的‘蝴蝶君’自然与之不同,音乐、表演、导演是同时并行,盘绕而生成的。而为了合乎剧本对于角色拥有东方倾城之美,亦男亦女的要求,于是吃了三个月的烫肉与烫青菜,体重减至45公斤,24吋的腰线,与京剧老师学习旦角的身段,习唱贵妃醉酒、天女散花的段子,也跟音乐系的同学学习声乐,唱蝴蝶夫人裡‘美好的一日’德文版本….当时这些都压缩在排戏的三个月中要完成,所以已然把它当成剧中蝴蝶君间谍这个角色要完成的‘任务’,也就不知不觉地深入角色到无法跳脱,连平常生活举止都如间谍一般让人讨厌都不自知(多年后问当时的工作人员,个个都想在我衣服裡放针,鞋裡放钉,你看我多讨人厌?!)但倒是成就了我在舞台上这位‘蝴蝶君’,能够足以让法国外交官倾倒于这个东方蝴蝶夫人的美梦中,亦转身成一国无情的谍报间谍,而这背后另一个说故事注解,就是这从头至尾流串的音乐!

当时剧作家黄哲伦,其实仅凭1986年纽约时报一则离奇中法间谍案件,语焉不详错认性别的报导,便有了灵感加入了普契尼‘蝴蝶夫人’歌剧裡,外国人对东方错误的偏见与遐想,将两个故事合併,重新创作了‘蝴蝶君’这个剧本,对当时西方看东方的狭隘见解与歧视,以及当时性别认同的谬误,借用一个错认东方‘女子’的公开谎言,编织了一个既美丽又残酷的戏梦人生。

时隔至今日,这大概是再普通不过,一对同志相恋并领养一个孩子的故事。但在当年,两人却必须在审判的公开场合公然说了一个离奇的大谎:我20年来都不知道原来‘她’是个男人!

是谎言?还是真的认为?

最近看了也是早年一齣舞台剧改编的电影‘The boys in the band’讲述一群同志在生日派对中,一个游戏不小心触碰每个人内心伤疤的故事,其中一句经典台词,让人记忆深刻:

你虽然承认你是个同志,但你骨子裡多希望你不是,你多希望像异性恋一样娶妻生子,过‘正常平凡’的生活,跟他们一样终老….这就是你的问题!

‘自我认同’这条路,我们还只是走在看似光明,却是在黑暗中摸索的道路上。

承认也罢,不承认…..也罢。

这个30週年的‘外交官的女人’,致我曾机缘和合的交会,以及所有仍在自我认同上努力的朋友们!